一物精神在闪烁

《大兴安岭采样的日子》之一

一物精神在闪烁

      随着年龄的增长，我开始回忆。回忆过去的历程，但最刻骨铭心的历程莫非就是在大兴安岭做那几年的化探采样人，那些年走的路都将我一生的路程走尽！那些年吃的苦将我几辈子的苦吃完，大兴安岭区域化探采样的历程就是一抹苦旅。

那一年我在大兴安岭搞区域化探。有次我们四个化探小组，都到一条大沟里一些分支沟谷里进行采集水系沉积物样品，由于雨后路上十分潮湿，比较打滑，为了工作进度，项目组雇了一辆农用四轮车，是潍柴生产的，车轮有一米多高，虽然它不怕打滑，但实在颠簸，颠到下车时腰已经疼痛，我们四个组都坐它上面。那天在轰轰咚咚声中我与采样工陈磊到了我们要去的沟门，与其他三组告别后，我们就下了车，像以往一样，我与他径直向沟谷深处走去，按照我的以往做法，我们先走到最后就是最里面的一个采样点，每次到那时是将近中午时分，便坐下来吃掉带的干粮，吃完后，便由里向外进行采样，这样的安排主要是为了样品背的是单趟，而且上午走路精力充沛。那天我与小陈走到沟谷最深处时，我们找了个潺潺的溪流旁，看着那清澈到底的水，看着那小小的无鳞鱼在自由地游弋时，我心也平静。用干净的兴安岭的水洗了洗脸及手后，当我坐在溪流边草地上说：“小陈，我们吃饭”。当他打开背包时，在里面搜索一遍时，他说：“不好，饭忘记在四轮车上了。”我吃惊但也没有办法！他也无可奈何。我们心想不能返回到车上去，由于我们走进来也不易。于是我们休息了一会，此时，肚子已经在警告我们俩，由于我们延着凹凸不平的沟谷边行走，有时还要走在多年沉淀的在上面一走就晃动的塔头上，十分费力气，已经走了3个多小时了，身上的衣服已经湿到腹部，其实已经筋疲力尽。

一天的采集工作在肚子的咕咕声中开始，但超强的化探样品采集工作使我们到下午两点时就饥肠辘辘，我们开始体会到饥饿的滋味，在那个灼热的夏季，我们走在宁静的原始森林中是那么地渺小，那树木参天，那人类的最好的朋友-阳光似金子一样散落在沟谷中间的溪流上波光粼粼，吃饱的鸟儿在林中不停地嬉闹与欢歌，一切的风光旖旎触动不了我的一颗神经。我们走在塔头上是那么的受惊受怕，由于走路开始一晃一晃的，我们的影子被金色的阳光拉成似魔鬼。

      受在家我经常看一些什么野外生存家的故事的启发，我说小磊子，我们到山上看看，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野果子？当我们发现了一种小果子，我们异常兴奋。刚开始不敢吃，果子个个圆润，像颗颗珍珠一样镶嵌在绿叶下的枝干上。有绿色的、黄绿色的，似我熟悉而可爱的豌豆；有的带有微红，圆圆的似红金鱼的小眼睛。我朝四周看看，还是比较多，似乎一路上都有，我摘了几个研究了一番，还是不认识。

当我看见一只小鸟在不远处用嘴啄那小果子时，我欣喜若狂，我说小磊子这野果子管吃！我尝尝有点涩中微甜，他看见我吃了，也大胆子摘一些吃了起来，我们相视而笑，我们变成了野外生存家了，我们一人吃了一把过后野果子酸劲累积，酸得头直摇，吃到我们深深体验到这果子多吃一点就不行了。但为了解饿，我们一人摘了一些放在工作服裤子的口袋里，防止后面的路程没有了。我情不自禁地想起诗人萨迪的诗句：在饱足的人眼中看来，烧鸡好比青草。在饥饿的人眼中看来，萝卜便是佳肴。此时的野果子虽酸但可充饥，它就是我们的佳肴，它可让我们恢复一点体力继续采集化探样品，完成今天的任务。

      我们继续向来时的路程中进行采样，很奇怪！真的！后面真的没有那样的野果子，就那一段有，即使苦涩但毕竟是一种能吃的果子啊！看看白白的直直白桦林，我们尤其的失望，每个样品采集好过后，我们到下个样品采集的路途上，便不时地从口袋里的拿出那可贵的小果子吃，没有多久口袋里那可爱的小果子就没有了。肚子重新在打鼓，我们不时地饮用山间的溪流灌满肚子，但水解渴不挡饿。下午五点时我们走路发飘，双眼昏花，我们越走越慢！当我们走到最后的一个采样点时，当我记录好点位点性及做好标记时，我的伙伴，年轻的小陈却坐在那哗哗声响的流水旁边的塔头上，脸色苍白，嘴边发紫，我看看能采样品的河谷，原来到下游了，开阔了许多，水流急多了，他担心下去由于体力不支会被急流冲走，所以在等我。就这样我们俩在体力积弱的情况下，他拿着采样铁锹，我拿着洗样的白锈钢筛共同手牵手下水了，每一锹都那么艰难，每一锹都想流泪。。。。。

      那天坚持着采集完最后一个样品，全身几乎湿透，上岸时，裤子上的水哗哗直流，看着岸边的件件样品，我们似乎无力的背着它出去，那时真的想扔掉它，但是想想一天的辛苦历程，想想样品是我们的最终成果！我与他一人背着8个样品，摇摇摆摆向沟门走去，向四轮车等我们的路上走去，那时我们感受到什么是饥饿？什么是累，什么是无力？什么是同甘共苦？什么是大兴安岭深处的化探采样人？眼前的树木仿佛在晃动，似乎微风都能将我们吹倒在脚旁的溪流中。。。。。。

      上车时，我才发现，那一装着馒头、榨菜及茶叶蛋的塑料袋安静的躺在车子的右角落里，打开它，已不想吃了，那残余野果子的酸甜味似乳汁一样还在嘴里疼爱着我，看着那白袋子装的干净的16件样品时，我心想今天我们仍然硕果累累，心想这16件样品中如果有显示矿化信息，那饥饿的今天将是我一生最曼妙的时光。

      当我们即将驶出那幽深的沟谷时，晚霞已映照，旁晚的露珠开始散落在两旁的野花上，野草上，树叶上，恰似大兴安岭大地被感动的泪水！当我看见一朵红色的野花，在灿烂地盛开，摇曳在风中时，我似乎看见一物精神在闪烁。。。。。。

      思绪拉回，我又仿佛看见一物精神闪烁在这一路走来的每一个普通日子里。。。。。。

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（电法所  洪大军）